call.me.jane

暂时离开饭圈
目前想尝试自以为是的神奇

【龙tory】【LOVE】六

【六】

——爱是什么?

    如果答案显而易见,似乎也就不算是爱了吧。

    原来,“不明白”,也是对于爱的一种理解。

*

志龙有时会感到后悔。

为什么要把胜利扯进自己的这一幕剧,这一幕离谱的、令人难堪的、歇斯底里的滑稽剧?

但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是毫无意义的,这只能让人徒增悔意。

而志龙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假如那一晚没有那样开口,他们的故事会是怎样?也许,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吧。

即使后悔,志龙还是承认,他那时是故意的。

他清楚,自己只消寥寥数语,就能引着胜利把那些话说出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的诡计(事实上,志龙认为那连伎俩也算不上)果然换得了胜利的坦白,还有眼泪。

大概就是“喜欢”这样一回事吧。

其实一切都十分显而易见,从语气,到眼神,胜利的变化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察觉的时候,说没有心动,那是假话。

或许,志龙也喜欢胜利。当然,他的喜欢带有一点刻意的、他热爱的戏剧化。

他记得胜利对他说“我会救你”,也记得胜利颈窝稚嫩却让人安心的温度。

志龙猜自己就是那时喜欢上胜利的。这种情愫里戏剧化的、令人沉醉的一点点虚伪使他兴奋得微微颤抖。

就这样,带着一种有点不计后果的玩味,志龙选择在那一晚挑明。

可第二天一早,他就后悔了。他总觉得自己昨晚说得太多(他指的是对胜利说的"我喜欢你",因为他原本没计划这样说——也没料到胜利会哭),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可能给团队带来的后果。

只要自己装作不知道,按胜利的性格也不会穷追不舍。这样,对BIGBANG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所以,志龙,一个自认为习惯在感情上不负责任的家伙,决定装聋作哑。

上午,在去拍摄地点的路上,志龙感觉到胜利不时偷偷拿眼瞧着自己。可当他回头,那孩子就立刻别开目光,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紧张时抿得格外紧的唇角在透露情绪。

——糟糕透顶。

志龙暗咒一声,索性对那目光视而不见。

尽管,那有些失神的凝视,在某个瞬间还是会让他紧张得想抬手把胜利的脸掰向一边。总之,不要让自己看到。

志龙对自己偏偏总和胜利坐在后座的事实感到懊恼。但提出换座位,反而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于是这一想法只得作罢。

他们将登上12月下半月的《CHICER》,为BigShow2010做宣传。五人都作正装打扮,但太阳的莫西干头和白色唇钉、TOP的银色不规则镜框、志龙夸张的链式耳坠、大声的变形五芒星胸针和胜利肩上的铜色流苏,无不显示出他们的独特风格。

除一张五人合照作为杂志封面,其余照片将用于专栏插图。

在两两组合的拍摄中,志龙和胜利被分到一组。他们需要在镜头下,做出能令摄影师满意的互动。

志龙侧过身,把手搭上胜利的肩膀,勾住颈部,再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瞥向镜头。而胜利,在志龙的指引下,把头转向后者。

一张充满挑衅暧昧感的照片。志龙相信粉丝们会喜欢。

他看见摄影师满意地勾起嘴角。

一束蓝光打在他们脸上,画面色调开始变化。

志龙把手放下,让胜利转过身与自己背对背,然后把头向后靠在胜利肩上,并作颓靡之态。

然后镁光跃动,脸上的光色再次变化。

志龙自如地变换着姿势,而胜利默契配合。

某个瞬间,志龙的手碰到了胜利的。似乎不足一秒的触碰,却让志龙像触电一样想要躲开。

手指与手指的碰触,在此刻居然比其他方式的肌肤相触更让人觉得异样。

但工作的专业性使志龙迅速冷静了,仿佛“惶惑”从来不是一个与他有关的词。

他转头向胜利,自认为镇定地,好像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但胜利的目光是如此干净,纵使他不知这带有一点脆弱的洁净是如何地使志龙变得更加暴躁。

又是如何地,使志龙眼中略过悔意的阴影。

结束自己的单人拍摄后,志龙发现胜利不见了,但他不打算理会——反正总之不可能在这方寸之地走失。他索性坐下来,看着另外三人继续拍摄。

但是生活中的软性不可抗因素远比志龙想象的要多。

“志龙,胜利刚刚在车里给我发短信,说是不记得拿外套了,叫我回车里的时候给他带过去。我这边还有一部分没拍完,不如你先过去吧,反正你也已经完成拍摄了。”永裴把胜利的外套塞到他手上,语速很快,“我和胜铉哥还有大声这边没空,承赟哥在摄影师老师那边,能过去的只有你了。”说完,也不等他回神,就疾步走开,又突然转过身补了一句“快点过去吧,胜利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现在急用!”然后便匆匆走向经纪人和摄影师。

志龙无法,只好抱着厚重的大衣走向停车场。

开着暖气的保姆车停在一角,窗上白雾迷蒙,看不见里面。

按胜利的习惯,应该是坐在车尾。

志龙匆匆想着,打开车门,坐进中部座位内侧,同时向后把胜利的外套搭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胜利戴着眼罩,头原本向后仰着,此刻因为听见了动静而微微抬起。

“哥这么快就过来了?”

绵软的语气显然是已经困倦了。

志龙转回身,低声应了一下,并不再看车尾的人。

随后他听到胜利坐了起来,也许已经摘下了眼罩,发现来人并非永裴。

“原来是志龙哥。”

他听见胜利说。声音里有什么与方才完全不同。

“嗯。”

他闭眼,头靠上座椅,似乎没有说其他话的打算。

接下来是沉默,除了他们的呼吸之外别无声响。

志龙原本觉得他可以和胜利谈谈刚刚拍摄的事情,就像以往工作结束后的那样。但他现在开始明白他们已不是以往的他们。所以想好了的话,如今好像已经没有开口的余地。

就这样一直沉默,直到其他人过来吗?

志龙闭着眼,心中是一片寂静的焦躁。

“昨天晚上……”

最终胜利先开口了,却说起志龙此刻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志龙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志龙依旧闭着眼,使自己听上去平静而坦然。

“就是,说哥‘知道’的话。哥,是知道了什么?”

显然,胜利对自己所说的所有都记忆犹新。

志龙睁开眼,但没有回头。

那么“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这样的话现在是无法说的了。

“我说,知道胜利是好孩子。”他不禁为这拙劣的谎言暗自羞惭,也为这一回应的莫名其妙而尴尬。

“……是吗?”胜利的声音听上去诚实得令人难过。

“不然呢?”志龙又开始悔恨自己的残忍,但他告诉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事。”胜利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好像感冒了一样。

这再一次刺痛了志龙。

“对了,你要我拿……要永裴拿外套过来做什么?”志龙飞快地说,似乎加快的语速可以稀释车内胶着的忧愁氛围。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药。没有生病,只是一些调养的药丸,每天固定时间吃。”

胜利的回答使志龙连问下一句“生病了吗”的功夫都省了。

但志龙并没有因此产生哪怕是一丁点的轻松。

“知道了。”

他只能这样说。

这天晚上,志龙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不断修改刚完成的歌词。他需要在今晚合眼前定稿,这样明天才可以开始进行初步的编曲,尽快录出一个demo。

但今晚他遇到了瓶颈。

“……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过去以为你我都是明白的/僵持着此刻/借口的败者……”

志龙反复看着这几行字,总觉得不够好。至于是因为什么,志龙却想不出来。

他仰仰头,颈部一阵酸痛。与酸痛一齐涌上的,是无端挫败感带来的烦躁。

以往的这种时候,如果胜利在,志龙会问问他的看法,然后在某个时刻,从胜利闪烁的眼里忽然看见答案。胜利具备用谈话打开人思维的能力,以一种没有压迫感的方式。

但今天胜利不在。

胜利傍晚的时候出去了,到现在仍没回来。他没有告诉志龙自己去了哪里,甚至没有留下一张字条。

关于歌词,志龙其实也可以打电话给胜铉。但胜铉不是一个惯于熬到凌晨三点的人,志龙也从不会打搅他。除了胜利,志龙可以给予另外三人充分的私人空间。

而说到胜利,志龙现在并不十分担心胜利的安全问题,一方面因为胜利一向是个谨慎的孩子,另一方面他现在满心都是那一句歌词,无法仔细思考其他东西。

志龙只是迫切希望胜利回来。

他开始打电话,发短信,但十几分钟下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胜利在责怪你。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现在尝到苦果了。

——他今晚不回来。

——他现在在哪里?

——你今晚什么都写不出来。

诸如此类的自语,让志龙逐渐失去镇定。

——我该写些什么?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种空洞的陈词滥调?

——这糟糕的韵脚是什么?

志龙捂住额头,疲惫地放下笔记本。

他发现自己已经揉碎了那几页纸,皱起的纸屑零落在床单上。

——胜利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志龙合上双眼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天未亮时志龙从床的一角睁开眼睛,起身时几乎要翻到地上。

他看向时钟,液晶屏上的数字恰好走完最后一秒。

5:00。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但已毫无困意。

他看向床的另一侧。

当然,胜利没有回来。

两小时前发出的短信和拨出的电话,都仿佛通过某种不可触摸的透明介质消逝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回音。

——如果那天没有那样做,大概他现在就会在我身边了吧?

志龙在书桌旁给自己灌下一杯冷水,头痛得厉害。11月末首尔近0℃的凌晨和这杯水,都没能使他冷静下来。

他打开电脑,在记事本上重新输入那几行歌词。

——下一句该写什么?

志龙打开手机。

5:15。没有短信。没有回电。

离胜铉起床还有两个小时。今天没有拍摄。志龙从来不会在睡眠时间打扰胜铉,就好像胜铉从来不会打扰他一样。

但是如果现在胜利睡在志龙身后的那张床上,志龙一定会把他弄醒,然后让他陪自己说话。志龙习惯了这样,因为胜利也从没责怪过他。

——如果那天没有那样做,大概他现在就会在我身边了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

即使胜利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志龙还是感到了不可名状的伤害。

这是他选择伤害胜利的代价。

志龙想起了无数个夜晚,刚刚睡下的胜利被自己叫醒,然后困倦地认真地听自己叙说的神情。他记得胜利坐在床边,黄色的夜灯把影子柔顺地刻在墙上。他记得胜利安静地聆听,他知道许多时候他听不懂,但仍尽力地理解。

为什么,这样的胜利,他在之前从来都接受得心安理得呢?

这样的胜利,夜晚的胜利,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胜利。

这样的胜利现在不在这里。

——如果那天没有那样做,大概他现在就会在我身边了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

*

胜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志龙坐在客厅里,看见他打开门,换了鞋,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走进厨房。

他看见胜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房间。

志龙以为胜利已经不打算和自己讲话了,但已经关上房门的胜利又折了回来,走到离他不远的位置。

“听说哥今天在找我。”胜利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志龙记起上午自己给永裴他们打过电话,问胜利的去向,但没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

“……嗯,歌词的事,”志龙斟酌了一下,才回答,“已经解决了,和胜铉哥。”

但只有志龙明白,真正的问题不是歌词。

那个在下午成形的demo,并没有很好地消除他的焦躁。

“那很好。”胜利点了点头,露出志龙熟悉的柔顺微笑,“哥吃过饭了吗?”

“没有。”志龙抬头,注视着胜利。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

志龙不意外地看见胜利的笑容僵硬了。

但他没有撒谎。并且躁郁使他对饥饿感到麻木。

志龙看见胜利叹了口气,然后终于走近了一点。

“那我们现在一起去吃饭吧。”

志龙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一直在等的就只是着几个字。

“我们”,还有“一起”。

“好啊。”

他看着胜利,确信自己露出了笑容。

*

“残忍?”

胜利听上去是这样平静。

“善待人们,难道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因为那让我不觉得自己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明明知道的,却作出不懂的样子,是为了让我难过吗?

志龙看着胜利平静的面容,它完好得像是已经被砸碎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志龙倒宁可他冷笑。

——我只是害怕你连让我痛苦的兴致也没有了。

——那我们,是不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志龙好怀念过去的胜利。

他不用闭上眼,也可以立即回想起胜利被镂刻在墙上的柔顺的倒影,胜利认真聆听的神情,胜利困倦的疲惫笑容。

他痛恨自己那时的肆无忌惮,也惋惜胜利的逆来顺受。

——为什么,我没能在你爱我的时候,好好珍惜你呢?

志龙记得自己坐在胜利对面,在宿舍的餐桌旁,面前是胜利为自己做的晚餐。前一晚他只睡了不到两小时,而且将近十四小时没有进食。考虑到周末的傍晚外面到处是人,他们只能在宿舍里解决晚饭。但那都没有关系,因为他总算等到胜利回来了。

“……我因为其他事情借住在经纪人家里,睡前把手机关机了,所以没有看到哥的短信,很抱歉……”

即使在因为自己的狡诈而痛苦着,那个18岁的胜利还是急急地解释。志龙猜胜利关机是为了躲自己,毕竟没有其他人会在深夜不停给他打电话。但那有什么关系?胜利已经回来了,并且为自己的等待而感到难过和抱歉。

志龙喜欢胜利为他抱歉的神情。

喜欢得让他狡诈的逃避的心紧缩着微微发痛。

“胜利啊,”志龙记得自己说,“我们在一起吧。”

还有,“我很喜欢你。”

志龙记得胜利错愕的表情,紧接着是慌乱。

而那时胜利的回答是:

“这样不可以的。”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质疑志龙的。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不可以”。

这更让志龙觉得心痛。

他喜欢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喜欢着,但这样的疼痛是第一次。

但那有什么关系?胜利现在就在这里,在他面前,而他无比清楚明白地知道他们之间彼此吸引,不知是从多久以前开始,也不知其确切分量。更重要的是,志龙明白,这就是目前解决自己躁郁心情的最佳方案。至于胜利会怎样想,志龙并不十分在意。更多的,他忧虑自己的决定会对BIGBANG产生何种影响。

——只要足够小心,就像其他idol恋人那样,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至于其他成员,暂时隐瞒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志龙当然明白男男恋情曝光在韩国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和胜利的保密能力信心十足。

这是21岁权志龙的一点轻妄,也是如今26岁权志龙无法奢望的勇气。

志龙记得胜利终于在自己某次主动拥吻后的孩子气的应允,记得胜利透露着不熟练的回应,也记得胜利是如何以一种稚嫩张狂的方式爱着自己。

是的,那时的胜利,有时爱得热烈而张狂。

志龙记得胜利拉着自己的手,在凌晨跑上汉江大桥,只为了在初雪的这一晚面对着缓慢的流水呐喊一句“我爱你”,然后告诉自己:据说爱侣的誓言能随初冻的江水沉入地底,永远保持着爱在这一刻的样子。志龙记得自己嘲笑着他的幼稚,然后两人一起在无人的雪夜里高声呼喊。那晚的汉江大桥是如此冷清,但他们的心曾不顾一切地想要相拥和燃烧。这时,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一年的末尾。长达12个月的磨合,足以使他们以全新的身份了解彼此,足以使他们产生对未来的憧憬。他们不说,但明白另外三个人也知道。过去,志龙一度以为事情就可以惊人地这样简单下去。

*

“爱是不会变的,会变的是人。”

Lyrics by TOP

*

胜利扩张的朋友圈令志龙忧惧。前者过于迅速的成长一边昭示着岁月疾逝,一边提醒着志龙他已经渐渐不容易被自己掌控。

具体的事例,从胜利与他谈话的姿态,不需要解释太多的晚归,越来越少的求助之中,不胜枚举。

控制力的减弱使志龙时常感到焦虑,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开始变得被动。这种被动体现在他与胜利的圈子重合的部分越来越小,体现在他的怒气只消胜利几句就可以暂时平息,体现在胜利越来越了解自己而自己对他渐渐看不清……体现在他发现自己在胜利闪烁的眼眸里越陷越深但胜利似乎已经变得平静。志龙讨厌被动的感觉,也讨厌胜利的平静。此前他从未想过这个一见到自己笑就喜形于色,见到自己悲便不知所措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会突然变成这样一个惯于隐藏情绪的人。此前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认真。

志龙,在这种时候异常敏锐的志龙,认识到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胜利。

这一点,直到这时,2011年的初春,他们的两周年才过去不久,志龙才发现。

而如今,2014年的盛夏,在这个11月的夜晚,在昏暗的客厅里,志龙凝望着胜利的眼睛。

几分钟前,后者以平静,该死的平静的微笑,问他:有何不好?

“不好。”

志龙想这样说,但他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流泪,但他不情愿让胜利看到。此刻他不愿意以最脆弱的姿态面对胜利,面对自己支离破碎的爱情。

这面目模糊的,已经不算是爱情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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